李阳步履沉重地走向电梯。停车场的日光灯在他头顶发出嗡嗡的响声，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中央空调凉爽的冷风吹在脸上，却驱散不了他内心的烦躁。电梯里镜面倒映出他苍白的脸色，眼神中透着一丝恍惚。
刚才的一幕不断在脑海中重现 …… 那个从小保护他、在他面前永远骄傲强大的姐姐，在那个明明比她小几岁的男人面前却像变了一个人。
想到姐姐屈辱的跪在车里给那个男人口交的样子，他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商场三楼。李阳木然地走出电梯，内心依然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商场里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不断。这种热闹的氛围与他此刻的心情形成强烈反差。站在电影院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情侣，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李阳！”清脆的声音传来。林雨欣今天穿着一条淡粉色的连衣裙，蹦蹦跳跳地朝他跑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看到女友清纯无邪的笑颜，他突然意识到，林雨欣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前几天提到孙浩的事情。这种天真的健忘让他既羡慕又欣慰。
“你怎么了？”林雨欣担忧地看着他，“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可能有点热。”李阳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女友掌心的温度让他感受到一丝慰藉，但内心的煎熬却愈发强烈。
“诶，你看那个海报！”林雨欣没有注意到男友眼中隐藏的东西，她活泼的指着电影院的宣传板，“这部爱情片在豆瓣评分很高呢。”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世界上最令她困扰的事情只是选择看哪一部电影。
李阳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开始羡慕起这种无忧无虑的状态来。
多好啊，能够这样简单地快乐，不用背负任何沉重的秘密。
但是他知道自己永远也回不到那种纯粹的状态了，因为他了解了太多令人作呕的真相，而且他是一个男人，他有责任和义务去保护身边的人。
“那就看这部吧。”他轻声说，伸手为林雨欣整理了一下俏皮的发丝。
电影讲的是一场治愈的爱情故事，但李阳的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
黑暗中，林雨欣时不时发出轻轻的笑声，她温暖嫩滑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这本该是让人心动的时刻，但他的脑海中却不断闪现姐姐软弱屈辱的模样。
那个从小保护他、宠他、疼他的姐姐，那个永远精致强势的天之骄女，现在却被一个小她几岁的男人如此作践。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李阳，你真的没事吗？”林雨欣担心地问，“从进电影院开始你就心不在焉的。”
“我没事。”他勉强笑了笑，“继续看。”
林雨欣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有再追问。她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散发着淡淡的发香。
李阳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姐姐在车内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 她颤抖的双手，低垂的头，还有那种屈辱凄美的姿态。
他记得小时候，每次他被欺负，姐姐都会冲上去替他出头。那时的李婉宁是个货真价实的女汉子，打架很厉害，甚至连比他高一个头的男生都不敢惹她。
上了初中后，姐姐渐渐变得精致优雅起来，她不再和人动手，但因为拥趸众多，而且聪慧过人，在学校里更没人敢招惹她了……
电影结束后，两人来到商场新开的甜品店。林雨欣像个小孩子一样，对着玻璃柜台里的甜点挑挑拣拣。
“你看这个草莓慕斯，造型好可爱！”她兴奋地说，“还有这个抹茶蛋糕，听说口感特别好。”
“那我们都点一份吧。”他宠溺的说，“把你喂成一头小猪猪。”
坐在角落的位置上，李阳看着林雨欣享受甜点的样子。她的笑容甜美而灿烂，整个人散发着青春美少女的活力。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停止。就让林雨欣永远保持这种纯真，永远不要知道那些令人作呕的秘密，特别是孙教授在档案室里被侄子玩弄屈辱的样子。
在送林雨欣回家的路上，她叽叽喳喳的回忆着电影的情节，时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
李阳静静地听着，心里却思绪万千。
他必须想办法帮助姐姐，也必须保护好雨欣。
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能与最亲密的恋人分享，书他不能让雨欣知道她心目中那个完美的学长是那样人面兽心的一个人，更不能让她知道她乖巧腼腆的表弟隐藏着怎样变态的一面。
“到了。”林雨欣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早点休息。”他轻声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李阳，”林雨欣突然说，“记住，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担忧。
说完，她又恢复了无忧无虑的样子，蹦蹦跳跳地走进了楼道。
看着女友无忧无虑的婀娜背影，他长叹了一口气，心情越发沉重。
—————
李阳站在家门口，内心有些纠结。
他知道姐姐已经回来了，因为玄关处整齐摆放着那双她最常穿的黑色高跟鞋。
轻轻推开门，客厅里亮着柔和的灯光。
李婉宁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她已经换上了一件米色的真丝睡袍，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显得高贵又慵懒。
“回来了？”她头也不擡地问道，声音依然是那么清冷悦耳。
谁能想到，几个小时前，这个高傲的女人还在商情场停车场里那样委屈求全。
李阳站在原地，看着姐姐专注工作的侧脸。台灯的光线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衬得她的轮廓越发柔美。但他似乎在这完美的外表下看到了一丝疲惫。
“姐…”他轻轻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婉宁擡起头，看到弟弟欲言又止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怎么了？跟小女朋友约会不开心？”
她的语气依然淡然，带着一贯的从容。
“没有…”李阳走到沙发边坐下，“就是…想跟姐姐聊聊天。”
李婉宁挑了挑眉：“这倒稀奇。我们的李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有闲情逸致了？”
她的语气带着调侃，但眼神温柔。这是他们姐弟间独有的相处方式。
“就是感觉你最近有些反常，”他深吸一口气，“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李婉宁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再说了，你姐姐什么事情搞不定过？”
她说这话时语气轻松，甚至带着几分得意。但李阳却从她微微紧绷的肩膀看出了一丝异常。
“我是说…”他斟酌着词句，“感情方面…”
“哟，”李婉宁终于放下文件，似笑非笑地看着弟弟，“我们的小阳长大了啊，还知道关心姐姐的感情生活了？”
她的语气依然轻松，但眼神却有些闪烁。李阳突然注意到，她的嘴角似乎有些微肿，大概是之前在停车场里…
想到这里，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我只是觉得…”他轻声说，“姐姐最近好像很累。”
“傻孩子，姐姐没事。”她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就像小时候那样，“不过就是诊所忙一点而已，而且诊所生意好，你姐我才能早日实现财富自由，好去周游世界。”
她说这话时表情自然，眼神清澈，任谁看了都会相信。但李阳总感觉，这只是她精心维护的完美面具。
“那个黄涛…是不是对你不好…”他终于鼓起勇气，试探着说。
这句话让李婉宁愣了一下。她擡起头，第一次正视弟弟的眼睛。
那双总是充满自信的眼睛里，此刻却闪过一丝脆弱。
但李婉宁很快恢复平静：“怎么突然提到他？”
“就是…”李阳攥紧拳头，“觉得他好像不太适合你。”
“为什么这么说？”李婉宁的声音依然平静，“他很优秀，事业有成，对我也很好。”
“但是…”李阳欲言又止。他很想把自己在停车场见到的事情说出来，但一方面他这个弟弟没有权力去干涉姐姐的私生活，另一方面，成年人的世界里很多事情是不能明言的，充满了太多的权衡利弊和难以言说。
“阳阳，”李婉宁突然说，声音温柔，“你是不是觉得，你姐姐被人欺负了？”
这句话让李阳心头一震。他擡头看向姐姐，发现她正含着笑看着自己。
“我知道你担心我。”她轻声说，“但你要相信，你姐姐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
她说这话时眼神坚定，充满自信与骄傲。甚至让李阳怀疑自己之前在星光商场停车场见到的那一幕是不是错觉。
“姐，”他犹豫了一下，“如果…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
李婉宁看着弟弟认真的表情，突然笑了：“怎么？我们家小阳终于知道要保护姐姐了？”
“我一直都很关心姐姐啊。”李阳说，“只是…可能之前表达得不够。”
李婉宁的表情柔和下来。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姐姐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姐姐可是很厉害的。”
“我知道。”李阳轻声说，“但再厉害的人也有软弱的时候。”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李婉宁。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睡袍的领口，动作优雅而自然，转身向卧室走去。
看着姐姐纤细窈窕的背影，李阳突然开口：“姐，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李婉宁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嗯，姐姐知道。”她轻声说，语气柔和，“晚安，小阳。”
看着姐姐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后，李阳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这就是他的姐姐，永远要做那个光芒四射的完美女神，永远不会在任何人面前示弱的高岭之花，除了在那个男人面前……
但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话虽然没有说破，聪慧过人的姐姐一定听懂了。
他希望姐姐能明白，不管发生什么，都有一个弟弟会永远站在她这边。即使她现在不愿意说，他也会一直等着、守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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