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廿日:许负告诉我炼器师藏身东海,命我秘密前往。」
「八月廿二日:我听闻东海之上有小人国。小人国人皆是丑陋矮小的小人,与苏听瑜传信中『貌甚寝,长六尺半』相符,那或许便是炼器师的老家。」
「八月廿四日:今日碰见了个叫曲屏痕的,君子国人。她还挺有意思的,经历也颇为传奇,跟先秦时期的话本小说似的。就是性子太蠢了,和她待一块可真难受。」
「八月廿六日:曲屏痕送我到了小人国,然后就驾船离开了,没想到她不光迂腐,胆子也挺小。」
「八月廿七日:今天看到个准备往大乾卖粮的傻逼。最上面的粮袋中放的还是好粮,中间就开始掺沙子,最下面的粮袋放的全是石子。这个贱人被我砍断了四肢,扔在沙滩上晒死了。小人国的人是真贱啊。」
「八月廿八日:今天在小人国没打探到消息,我来到酒肆打探消息。结果小二上的酒里全是五颜六色的毒药,酒水上都开始飘着层层白沫子,这傻逼以为老娘是瞎么?我把酒倒在小二嘴里,他一边挣扎一边被我灌酒,最后死的连尸体都化了。」
「八月廿九日:今日我算是开了眼,居然有人拿春药包包子。我当着商贩的面吃下去,他还准备看我的笑话。哈哈,我把他和喂了包子的母猪关在了一起,让他圆梦了。」
「九月初一:小人国人是真他妈的小人啊,我服了。今天我居然看见小人国的学堂在传授如何偷盗,可是老师讲完课后发现自己钱袋子不见了。物以类聚,真牛逼啊……小红我不是在说你,别误会。」
「九月初五:我悟了。都说坏人是损人利己,但小人国人却是损人不利己。或许他们并没有什么坏心眼,他们只是单纯地想害人罢了。」
胡藕雪在日记上记下最后一笔,便停笔准备休息了。她解开腰带,将身上道袍缓缓脱下,露出了她硕大的乳房。
道袍下的娇躯并没有穿着肚兜,作为代替地是一层层的裹胸布。青洛剑宗相同的制式道袍,穿在秋少白身上就是身材饱满,穿在苏听瑜身上能展现出飒爽英姿,穿在胡藕雪身上却无比下作,让人以为那对丰硕的乳肉随时可能把道袍撑坏了似的。
可外人不知道的是,那对道袍下看起来无比硕大的乳肉已经是被裹胸布约束后的大小了。
随着裹胸布在女人的手下滑落,两团篮球大小的乳团终于脱离束缚,在空中弹了数下后又挺立在了胡藕雪的胸口。即使硕大无比,可是乳球却没有丝毫下垂。她的形状圆润饱满,两个乳首如同在玩捉迷藏般地深陷在乳球之下,让人忍不住想要将那两粒乳头揪出来,仔细研究其中奥秘。
「是我的错觉么?我怎么感觉又变大了几分?」
胡藕雪叹了口气。寻常女修在得道之后身体便不会再发育,可是她的这恼人的胸肉却仿佛无时无刻不在生长一般。如今她已是六百岁高龄,恐怕仅凭这对裹胸布下的乳房,就能在修真界里自号第一了吧。
胸再大有什么用呢?她心中的那个男人早就死了,世间再无人能欣赏她的美貌了。
胡藕雪目光一凛:她听到屋外有脚步声在靠近。
她将衣服穿了回去,纤手往空中一伸,一个矮小的男子便凭空漂浮在身前……对于这种肮脏的小人,女人都不屑于用肌肤去触碰。
「大人饶命啊!我是来看看您是否休息好了!我是前来服侍您的!」
「客栈的老板和小二都被老娘杀了个干净,你又是哪里来的狗东西?再说你来服侍我,为何身上带着迷香和绳索?」
男人眼看自己暴露,从怀中掏出迷烟,对着女人的脸「呼呼」地吹了起来。他一边吹还一边嘟囔着「怎么没用啊,药店老张是不是卖我假货了。」
这一幕都给胡藕雪看笑了:「傻逼么你是?老娘是他妈的仙人,要是被你这个小人给迷了,我还不如自杀算了。」
一条银色绫带从胡藕雪的身后飞出来,将男人的四肢一寸一寸地慢慢碾成肉泥。缺了四肢的男人化作了一个人彘,在地上像毛毛虫一样扭动着身体。胡藕雪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胡藕雪的使命是来东海寻找炼器师,现在找到了小人国身上。她本不愿滥杀无辜,因此才在小人国里住下,试图以不杀生的方式来找到炼器师。却没想到小人国的国民竟然如此的「小人」,真是令人作呕。她现在改主意了,这样小人的国家或许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连着那个炼器师一起毁灭吧。
女人整理好道袍,手在空中轻轻抚摸了一下,一头赤色火牛便出现在她手下。赤牛「哞哞」地叫着,将牛角伸到女人的手心,让女人抚摸其它来更加顺手。
「小红,辛苦你今晚再加个班吧。」
胡藕雪先是将绫带变大,把小人国笼罩在其中;随后便骑在火牛身上,踏空而行,牛蹄所过之处皆是一片火海。与君子国纠缠了几千年的小人国顷刻间化作了无边炼狱。
小人国百姓四散逃跑,却都被绫带形成的屏障困住;有些人还想趁火打劫,也最终都化作一摊灰烬。
地上的痛哭与哀嚎传到天上的胡藕雪耳中却无比地顺耳。对她来说,世上没有什么比除魔卫道更让人开心的了。
天亮之时胡藕雪撤去绫带,岛屿之上的小人国荡然无存,只留下一片被烧黑的残垣瓦砾。绫带起到了防火墙的作用:即使小人国被烧成了灰烬,绫带之外的树林却丝毫无损。
在她眼中,或许岛上的一草一木反而比小人国的人命还珍贵。
此时她感觉有战船停靠在岸边。胡藕雪骑着火牛飞过去,看到了前来救援的君子国军队。
首当其冲的是一位身着甲胄的健壮女子,她向胡藕雪拱手道:「我是君子国的曲茹帆。我的妹妹曾写信说有一位女子流落至小人国,因此向君子国求援。我奉母后之命特来搭救,不知这番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浓烟滚滚,遍地都是烧焦的石砖与骨骸,触目惊心地景象看的曲心里发寒。
胡藕雪耸了耸肩:「曲屏痕还真是多管闲事,我需要一帮凡人军队来救么?我到东海是为寻找一位丑陋的男子,于是便找到了小人国的土地上。却没想到小人国尽是一帮腌舎下作的小人,我一怒之下就把小人国给屠完了。怎么,看你一副不爽的样子,是想替这帮小人出头么?」
曲茹帆虽然是不愠不怒的君子,但看着胡藕雪这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还是心生气愤:「我君子国虽与小人国世代交恶,可却相互之间却没有伤害对方的任何子民,这是君子之仁。再者诗经中亦有『美教化,移风俗』之语。小人国国民虽然性情顽劣,却非不能教化。如今你肆意屠戮、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你的内心不会愧疚么?如果你是在找王仇,那我君子国人必将拼死护他,不会让你伤他分毫!」
胡藕雪冷笑着说:「原来炼器师的名字是王仇么……哼哼,你们君子国人的人品我也见识过了,那曲屏痕真是迂腐地可笑。你知道炼器师做过的恶行么,就想如此护着他?」
曲茹帆却说:「我虽然不知道仇兄做过什么,但我觉得他的错误是可以谅解的,他也还有改正的机会。」
胡藕雪咬牙切齿地说:「真是可笑,他还有改正的机会?炼器师以人为器,将他人物化成为言听计从的傀儡,这样的人你们还会给他改正的机会?秋少白和苏听瑜是我多年的挚友,就这么被他炼制成了灵器。你们能原谅炼器师,谁来原谅我的两位挚友?现在我真是恨不得生啖其肉、拿他的血来洗脚,怎么可能再让他活着!」
「既然如此,便没有再议论的必要了。我君子国没有监狱,所以把你生擒后,我会亲自押送至大乾。还望阁下不要反抗。」随后曲屏痕对身后的军队大声命令道:「全军列队!」
君子国人不是传统意义的腐儒,骑马射箭等等武艺也是她们的必修课之一。即使现在她们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可终归不过是凡人。而她们要面对的却是青洛剑宗的合体期长老,是这世间接近巅峰的战力。
能赢么?
胡藕雪大声嘲笑着她们的自不量力:「生擒我?我是修炼了六百年的合体期修士,你们这帮凡人居然敢向我拔剑?我平生不爱杀好人。你们君子国人虽然迂腐,但本性不坏,本还想放你们一马。既然现在你们挡在我的身前,那我只好破戒了。」
胡藕雪唤出赤牛。滔天火焰从赤牛脚下发散,将君子国众人团团围住。她虽然嘴上说着杀生破戒,但好歹也是正道仙子,杀杀小人国的恶人也就罢了。面对这些个迂腐正义到有些可笑的女君子们,她多少也是下不去手的,想着吓唬吓唬她们就算了。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此时一条路过的蛟龙跃出水面、遮蔽天空,随后就是一场仙雨从天而降,将她的火焰尽数浇灭。
「真他妈的见了鬼了,算你们运气好……我不再留手了,下一招便叫你们好看!」
银色的绫带从胡藕雪的身后飞出,直直地向曲茹帆飞去……然后这条绫带就被天上砸下来的陨石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这条绫带好歹也是本命武器,断是不可能断的;只是现在受损,短时间内是用不上了。
「真他妈的牛逼坏了……」胡藕雪情不自禁地感慨道。修仙六百年,她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邪门的事。
胯下的赤牛「哞哞」地叫了起来,胡藕雪赶忙安抚道:「小红乖,我不是说你的牛逼,我是说她们牛逼,别生气别生气。」
曲茹帆义正言辞地说:「殷商时期君子交战都是礼尚往来,如今该轮到我了!」
胡藕雪怒极反笑:「老娘到要看看你这个凡人怎么能伤到我、看看究竟还能见识到什么诡异的事情!老娘就在这里一步不动,放马过来!」
翩翩君子上马张弓,弓弦如月,随后一点寒芒飞向胡藕雪。此时天上突然落下一道天雷劈在胡藕雪的身上,将她的护体灵罩轰碎。随后箭矢洞穿了合体女修的命门。
哪来的蛟龙?哪来的陨石?哪来的天雷?这娘们怎么知道我的命门在哪?
一口鲜血咳到了地上,胡藕雪感觉今天真是见了鬼了。
「真他妈的邪性……」
打是打不过了,鬼知道会不会一会来道天雷把自己劈死。想着反正女君子们不会飞,胡藕雪骑上赤牛准备飞走,却一头撞在了某种禁制上。
禁制被女人撞碎,原来是隐身漂浮的羽民国。
头破血流的合体期女修用绫带遮住脸,试图不让地上的女君子们看到自己现在的丑态,随后放下一句狠话:「老娘今日心善,姑且放你们一马。既然现在我知道了炼器师在君子国,便不奉陪了!」
……
是夜,万籁俱寂。秋少白和苏听瑜正在卧房之中看书,王仇则在玉山子里「洗澡」。
窗户猛然打开,一个女子钻进屋中。
秋少白看也不看来人一眼,对她说道:「你打不过我和苏听瑜。趁着王仇没发现,我劝你最好赶快逃跑。若是等他洗完澡出来了,那可就不是死不死的问题了。」
明明从窗户外爬进来了这么一个明晃晃的大奶女修,可秋少白和苏听瑜两个合体仙子却依旧低头看书,仿佛没看到来人似的。
胡藕雪大笑着说:「老娘早就看你不爽了。你原先整日快活,现在寄人篱下就装作个乖乖女模样看书,真是好笑!」
秋少白叹了口气:「你费尽千辛万苦找过来就是为了说句风凉话?我师徒二人无法违背王仇的命令,也无法做对他有害的事情……但是现在装作没看你却是可以的,你快走吧。」
胡藕雪此时才收起了调侃的表情,正色道:「许负算到你二人被困在东海,秘密命我来搭救……这是能解除炼器师控制的药膏,许负给我的,只需抹在眉心处便能获得自由。」
师徒二人再也装不下去了。她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悄悄看了眼依旧平静的玉山子后,一齐看向胡藕雪。
苏听瑜却有些疑惑地问道:「许负既然早就算到炼器师所在,为何只让你一人前来搭救?」
胡藕雪解释说:「许负说青洛剑宗有内鬼。我平日里与你们交好,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到我身上了,连两位宗主都不知道此事。」
秋少白点了点头:「是洛花。她这几日总是来通风报信。」
胡藕雪对此咬牙切齿:「我早就觉得那个娘们神神叨叨,原来真是心里有鬼……别再墨迹了,快快抹上丹药,我们一齐杀了炼器师、然后回去杀了洛花那个贱人。」
出乎胡藕雪意料的是,师徒二人只是单单看着自己,并没有后续动作:「怎得,为何还不将药膏涂抹在眉心,老娘还会害你们不成?」
明明重获自由的解药近在咫尺,苏听瑜却怎么也伸不出手。苏听瑜看向自己的师父,发现后者双手颤抖,似乎也和自己一样。
「阴阳炼器法能逐渐腐化人的心智,让人渐渐接受自己的新身份。一开始或许只是曲意逢迎,可现在我已经几乎迷失了……」
秋少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还记得曾经发生的一幕幕,那些求道的时光、那些在宗门里度过的日子,我都不曾忘记。可过去的一切,现在回忆起来居然如同故事一般没有代入感……之前我或许还是个有着秋少白内心的酒葫芦,但现在我已经只是个有酒葫芦内心的秋少白了。」
在秋少白哀婉之际,苏听瑜握住了师父的手,安慰道:「我比您炼化的时间晚些,可我内心却不如您坚定……过去的人生仿佛一场梦一般,梦醒时分,我已经知道自己不再是苏听瑜。现在的我只是在单纯地模仿着那个叫『苏听瑜』的女修罢了。」
「说他妈的嘛呢?合着你们两个傻逼都玩完了?就这么甘心成为一个男人手里的玩具了?去你妈的吧,秋少白,你他妈的就是个傻逼!」胡藕雪可算是看明白了,她不禁笑出了声。只不过她此刻的声音带着几次悲凉。
胡藕雪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搭救自己的挚友,却发现挚友早就被男人洗脑沉沦……这叫什么事啊?
苏听瑜此时却抢走了药膏,将之一点点地涂抹在秋少白的眉心:「虽然阴阳炼器法能腐化人心,让人接受自己被物化的命运,但却不能扭转我对师父的情感……师父,一路保重。」
秋少白点了点头,也没有任何反抗,安静地闭上眼感受药膏中的气息。
胡藕雪迫不及待地问道:「感觉如何?」
酒葫芦笑了一下:「这只是普通清凉油。胡藕雪你中计了,快跑吧。」
「什么快跑?」此时王仇终于洗完澡。他神清气爽地从玉山子里钻了出来,随后便看到了鬼鬼祟祟的三个女人:「这位奶子特别大的姐姐是谁?看道袍好像也是青洛剑宗来人,莫非也是学那洛花来投奔我的?」
单纯的王仇看她们三个相安无事没有动手,还以为是远道而来的都是自己人呢。
「他妈的,老娘就知道这一趟不好过,现在总算是能打一架了!」
先下手为强,一弯环刃从胡藕雪的袖口飞出,直冲王仇的脑门而去。可那把环刃在半空中便被一杆长枪拦截、挑飞出去。
「还不快滚,你是想寻死不成?」秋少白大喝一声,口中舌钉化作飞剑射向胡藕雪。
酒葫芦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保护主人,但秋少白还是想让她的挚友逃走……至少不要落到跟她同样的下场。
「老娘的前半生一直在逃跑,苟且偷生,现在老娘想站着死了。」胡藕雪随手挡下了攻击:「死在你秋少白手里,也算不枉此生了。」
「到时候你会比死还难受。」
两声叹息,叹尽了这对挚友如今的身不由己。
「秋少白和苏听瑜别愣着,快给我杀了她!」王仇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随即唤出玉山子中的五个蓬莱母女,让她们挡在自己身前。虽然这五个女人境界虚高,但好歹也是合体炼虚,当个肉盾也不错。
火牛被胡藕雪唤出,随后就是炽热的烈焰从中间炸开,小小的木制酒肆顷刻间便化作了燃着火光的废墟。
太上老君的一点炉火,落在地上就化作了火焰山;胡藕雪的火牛也不过随意踩了几脚,万般风流的正人君子之国便成为了一片火海。
「走水啦!走水啦!」
遍地都是赤色的火焰,火光将星夜之中的君子国照的通红。芝兰燃尽,松柏凋亡,连岩石都在燃烧。女君子们在街道上奔走救火,试图将火焰浇灭,最终却徒然无功。
——凡人怎能浇灭修真者的仙火呢?
胡藕雪骑着火牛飞在空中,左手里拿着一条素色白绫,右手是一轮圆月似地白玉轮刃。背后皎白的月光撒在身上,映地她的脸宛若一尊杀神。
苏听瑜大怒:「胡藕雪你疯了么!你好歹也是正道宗门的长老,你怎能滥杀无辜!」
女人的邪笑声夹杂着君子国人的呼救声,在赤红的君子国内回荡:「我欲守护的人都一个个离我而去,现在我也快是个死人了,还不能让我疯一下么?这世界都在折磨我,我就将这世界都拖入地狱!」
秋少白眉头紧锁。她正欲掐指施法,却被王仇拦了下来。
「秋少白,你要干什么?」
「我能让天上降下灵雨,救人性命、浇灭仙火,化解君子国的这次灾难」
「你的灵力无法补充,用一点就少一点……别管那些君子国人了,专心应对胡藕雪吧。」
「主人,那可是数千条人命啊!你在君子国住了这么长时间,就对她们没有一丝感情么?」
「天大地大没有我的命重要。况且之后我还能复活她们,还是全力应对胡藕雪吧。」
秋少白冷眼看着王仇:被他复活的君子国,那还是君子国么?
君子国是有大气运的,按理来说不会遭此劫难。秋少白有种预感:或许自己就是应当拯救君子国的人,可是却被主人的命令阻止了。
王仇不是此世中人,他的到来搅乱了君子国的气运。
思绪流转间,她有了新的主意:「瑜儿,快将胡藕雪传至海面,不能再放任她屠戮了!」
听了师尊的话,正在与胡藕雪鏖战的苏听瑜猛然反应了过来。她动用自身无事牌的特殊能力,将自己与师尊、胡藕雪一同传送到东海之上。
胡藕雪也是身经百战。她虽然不知道只会用枪的苏听瑜哪来的传送手段,但在被传送前还是将赤牛留下,试图袭击王仇。因为她的目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杀死王仇。根据之前围剿女炼器师的经验来看,如果器主死亡,其炼化的灵器便会恢复自由。灵器化作肉傀形态也能勉强维生。
此刻来到海上,胡藕雪再无束缚。东海瞬间化作千里冰河,手上的白玉圆刃化作天上无数轮白色的圆月。月光洒落人间,圆刃也变作满天飞星坠落人世……
「这妮子怎么又变强了……」
秋少白感觉有些头疼。她抿了一口酒葫芦,道袍飘然,将满天星辰挡在身前。
「有时候真后悔当初为什么努力修炼……炼到最后,反而作了别人的嫁衣。诶,或许我若是怠惰一点,今日便能死在你手上吧。」
「装你妈逼的臭嗨!」胡藕雪怒吼道。
雨雪、冰雹、夹杂着无数飞星,源源不绝砸向地上的二人。苏听瑜有些应接不暇,身边数道长枪虚影试图将术法拦截,衣装已经有些破损了,露出点点白皙的肌肤。与之相对地,秋少白却显得游刃有余。她在冰河之上闲庭漫步,用剑气将攻击隔绝在身外。
酒剑仙专心于剑,是世间最会用剑之人;她整日饮酒作乐,逍遥人间,也是青洛剑宗最潇洒之人。这都是胡藕雪可望而不可即的「仙」。
秋少白教育她说:「你心中执念太深,到达合体期已是勉强,在境界上可能就要止步了。」
胡藕雪嘲讽道:「上一个人还跟我说我不可能到合体期,现在我不是照样走过来了么!不是谁都想您这个酒剑仙一样孤家寡人。正因为有了执念,我才是胡藕雪!」
虽然先被许负耍了一次,然后又在君子国的凡人手下吃瘪,但胡藕雪可不是什么搞笑人物。青洛剑宗以武闻名,身为青洛剑宗二长老的胡藕雪是凭借实力一步步杀上来的。她的故友一个个地离开人世,她也将故友的遗愿背负在身上,化作自身的力量。这是她的执念,亦是她力量的源头。
「老娘早就看你这个副宗主不爽了。今日把你杀了,这个副宗主之位就要易主了!」
「大言不惭。」
会赢得!与秋少白这样的剑修战斗,生死往往只在一念之间,胡藕雪觉得自己未必没有机会。
……
许久之后,秋少白用剑气扛着苏听瑜和一摊烂肉回到君子国。此时王仇正围在青铜鼎边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王仇见秋少白来了,用筷子从鼎里夹起什么东西,然后将之放进口中:「你怎么身上破破烂烂的,胡藕雪这么强么?不过你能平安回来就好。打了这么久,快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秋少白一脸茫然地走近青铜鼎,只看见鼎内热油滚烫,肉香四溢,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鼎里传出来:「呕呕呕,好辣好油啊!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地上还有一副骨头架子,看来是王仇将胡藕雪的赤牛做成了牛肉火锅。
君子国的焰火还未散去,耳边尽是君子国人的哀嚎声,王仇却在这里轻松惬意地吃着火锅。该说他是心大呢,还是该说他没有人性。
「少白,你不吃点么?」
「我是江南人,不喜吃辣,更不喜欢在这种场景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