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溯雅命人将水夕宫封上,离鸥待在他的身後,与他一起看着前往水夕宫的唯一入口彻底地封死。
“殿下,您终於想通了。”离鸥缓缓地道。他知道这座水夕宫对於太子的意义。
万溯雅只撇了他那副面具一眼,温和地回道:“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我会再次打开它。”
离鸥沈默了下:“殿下您这句话请不要对着陛下说出。”
“我想即便我不说,你亦会尽职地告诉父王我的这番话,就像你命贝法娜在媛的饮食里掺入不孕剂。”
“殿下,您全知道了……”离鸥的面具下隐然透出一丝的无奈。
“父王令我明白了一些事。”万溯雅转身遥望不远处的平静湖面,“媛若真有了我的孩子,她也会因此身处更大的险境。现在的我,只有一个虚浮的华丽空壳而已。无法阻止安妮儿的死去,无法阻止那个人带走媛,我依然是以前的那个我。”
用性命作赌注,换来的太子之位,仍然无法将喜欢的人守护在身边。当他准备向世界宣告他想让媛做他妻子的那一刻,心里是真真实实的幸福快乐,可这一切又被那个恶魔破坏殆尽。
离鸥欲言又止,这时隼走到他们的面前,他精致漂亮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生机。“殿下,您要找的人我给您找到了。”
“嗯?”万溯雅没想到隼的速度竟然那样的快,他以怀疑的目光凝视隼。
“殿下随时都可以去见他。”隼低下头,补充道,“但他只会见殿下一人。”
“殿下,这太危险了。”离鸥不放心地说道。
可万溯雅却挥手示意他停下接下来的劝阻,他微笑地说道:“我一个人去。”
万溯雅要见的人,住在一个非常清幽的地方,溪水、小桥、楼亭,一切都是那麽的雅致。然而在最深处的雅阁里,这份雅致终究只等於一场空梦。
清雅的少年,平静地注视躺在床上的年迈老人。他知道这个老人的身份──被言夜旻囚禁的黑帮首领,另一个身份──言夜旻的父亲。而老人虽然无力地躺在床上,他的大脑却也清晰,他知道这个一身不凡气息的少年的尊贵身份──这个国家的太子万溯雅。
“你是夜旻输过的人吧。他可是个小心眼,绝对会报复你。”经过那次事件後,老人的情绪反而趋於平缓,以往冷酷的面庞反而慈祥起来。他本以为自己会在黑暗潮湿的囚禁之狱里度过最後的时日,或者死无葬身之地,但最後他居然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万溯雅回以温和的笑容,话语却少得可怜,每一句话,他都不愿意浪费掉,直截了当地问:“告诉我,言夜旻的弱点。”
老人笑容满面地说:“他的弱点……不就是你的弱点吗?”
“……”言夜旻眉头蹙起,他和他并不是一类人,弱点怎麽可能一样?
“唉。”老人长叹一声,“只要品尝过一次,就无法忘记那具身体的甘甜。是不是,殿下?”
万溯雅的脑海里立即浮出流着眼泪楚楚可怜的少女影像,是啊,媛确实是言夜旻的弱点,他不愿意想到的事。若以媛作为打倒言夜旻的工具,他根本办不到!
“看来,我说对了。殿下应该也很喜欢那个女孩吧,您终究还是个年轻人啊。”老人得意地笑了几声,再剧烈地咳嗽,等咳嗽消失,他突然伸手抓住万溯雅的袖口,“你斗不过我那儿子。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关於他的另外一件事!”
万溯雅没疯有甩开那老人的手,“好,我答应。”
“殿下,真是干脆,我喜欢。”老人松开了手,他找出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张地图递给了万溯雅,“你杀了我,再去这个地方,那里正是我要告诉你的那件事。”
“杀了你?”
“是的。”老人两眼望着屋顶,他感叹了声,“你认为他让我吃好的住好的是为了父子情吗?我的儿子希望我生不如死。这里是我最讨厌的地方啊……”
年轻时再如何的年轻气盛,年迈的老人经过一系列的反叛後再无任何的戾气和竞争力。万溯雅不明白老人的心绪,他带着那张纸离开了老人的屋子,吩咐隼给予老人最安乐的死亡,便前往老人说指的地方。等他和隼赶到那里时,夜幕已经落下。
那是一所破旧的小别墅,推开别墅的大门,迎面而来的灰尘和难闻的味道明确地告诉他们,这里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
“你知道这里吗?”万溯雅询问隼。
手持电筒开路的隼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摇摇头,这个别墅过於古老,远远久於他跟随言夜旻的时日。
他们按照老人的地图所示,来到了别墅最上面的阁楼里。
一座巨大的盖着紫色绸布的画像立在他们的眼前,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户铺在了画像上。
“扯掉那块紫色的布,你就能看到言夜旻的一切。”
老人的话,在万溯雅的脑中回荡。他扯起布的一角,用力地拉下。
哗哗哗──灰尘扬起!
“原来如此。”万溯雅微微仰起头,注视着那幅画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