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那铁三绑了西门庆,奔衙门去了。武松抱着金莲,二人悲喜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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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拭去金莲脸上的泪水,低声道:“好莲儿,哥哥来晚了!今日往后,虎哥儿绝不能再让你遭如此欺负。”
金莲抬头看我,说道,“不怪哥哥,我本是苦命的人儿。只是今日遭了这贼污辱,再无脸见人。”
我咬牙切齿道:“这捱千刀的恶贼,定活不了几日。”
金莲愁眉道:“那恶贼死活,与我何干?今日之事,总是我失了名节。我这样薄命的人儿,倒不如找个清静地儿,一了百了!”
我听金莲此言,竟是要自寻短见。心中一凛,赶紧搂紧了她双肩,安慰道:“好妹子,你千万莫要往死胡同里闯。比起身家性命,名节又有甚要紧!”
金莲闻得此言,瞪大眼睛看了我半晌。说道,“奴家一个卑贱的身子,微不足道。……名节一事,本不相干。我只是.....只怕……怕的是哥哥嫌弃我这污了的身子。”
我不禁动容,正色道:“妹子心中清白,便是未失贞节。我武二指天发誓,心中绝无一星半点儿嫌弃你的念头。如若有半个虚字,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倒不是我花言巧语,端的是肺腑之言。
金莲眼眶又红了,哽咽道,“哥哥这般对我,我便是即时死了,也毫无半分怨言了。只是今日这等事……”
我打住她话,说道,“莲妹莫忧。今日之事,只有方才屋中这五人知晓。我自不消说,方才那衙役,是我手下心腹,口风甚严,做事极是谨慎。西门庆那厮,半死不活,如今落在囚里,捱不过十天半月。便是用上打落牙齿拔了舌头的手段,也绝教他说不出半字。那王婆吃了我一吓,谅她不敢多嘴造次。妹子放心,绝然走漏不了消息。”
看金莲还是半信半疑,又道:“我武二便是拿这条命,也要保了你的名声。”
金莲心下感动,偎在我怀里只是双肩轻抖。
我转念一想,又道:“今日之事,只须瞒过了武大。你脸上只须多搽些胭脂水粉,当可将痕迹掩盖了去。只是身上这些伤痕.....怕在房中……”
金莲脸上一红,道:“我二人已有多日未有夫妻之事。”
我心中暗道:“好一个三寸丁武大,守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居然可以多日不动她身子。你不戴绿帽,谁戴绿帽?也别卖啥炊饼了,直接去批发帽子吧……”颌首说道,“即是如此书,那便容易。想他也不是伶俐的人。只是言语神色间,不可露了痕迹,叫他起疑。”心中一边想着,要是这武大有半点玲珑心窍,,也不至于绿帽一顶接一顶地戴了。
金莲轻轻点了点头,“一切听凭哥哥安排”。
我帮金莲整理好衣衫,给她披上一匹缎子,遮住被扯烂的部分,在门口四处张望,不见有人,便让她先自行回去了。见着她弱不禁风的蹒跚背影,心中万般不舍。
两日里,坐卧不安,只盼金莲无事。那铁三来密报,西门庆已下在牢中,先大杖三十,掌嘴四十,打得皮开肉绽,失魂落魄,唇肿齿落,言不成声。我心中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按下不表。
过得两三日,再去私会金莲。金莲脸上已基本完好如初,一般的俊俏娇媚。问及近日如何,知那武大果然糊涂,一概惘然不知,两下无事。我这才安下心来。
衙门这头,那铁三早已着师爷写了状纸,含糊其辞,只告西门庆品行不端,欺男霸女,强辱民妇,独自关在牢房深处,不许探视。[var1]那西门家花了许多银子,打点上下,只盼将他免罪减刑。但这西门庆平日作的恶多了,一连几日,均有告民诉其罪状恶端,落了个十恶不赦,罄竹难书的名声,反看得更严了,自然也少不了严刑酷打。
也不知铁三用了何种手段,关押到第九日上,西门庆竟一命呜呼,死在牢中。此贼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我只恨自己未能亲手送他一程。
据狱卒报,西门庆暴毙牢中之时,有一只鲜艳诡异的蝴蝶,竟停留在他面颊之上,并在他尸首之上回旋良久,才翩然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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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金莲私会时,告知她西门庆死讯,她这才蛾眉舒展,脸上露出久违的轻松神色。趁着她心情大好,我将她抱入房中,扒了衣衫,一阵嬉笑戏弄,二人颠鸾倒凤,尽享鱼水之欢。好个金莲,经历了这一场劫难,对我更是百依百顺,任由我尽情享玩。云雨之后,拥着这俏佳人,真是神仙也不换!
又过得几日,武大到我住处来寻,说道多日未见,要我去家中饮食。看他眉飞色舞,听他说最近里生意红火,都是沾了这打虎英雄二弟的光哩!
我欣然前往,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当日武大备了不少酒菜,满当当摆了一桌。三人畅谈。
数杯下肚,酒酣耳热,忍不住眼睛偷偷瞟了金莲几眼,见她站在左近,正在收拾物事,那袅娜的身姿,丰美的腰臀,尽收眼底,一摇一摆地,媚态尽显。我不由得暗自吞了口唾沫。想起上次也是这般饮酒,灌醉了武大,便占了金莲。那个中滋味,何止销魂!欲念顿生,心中盘算,赶紧依样画葫芦,再弄醉了武大,一会儿好事重演。
正心猿意马间,却听得武大开腔问道:“坊间传闻,衙门内押了一个公子哥儿,告他强占妇人,却不知怎地死在牢中了,可有此事?”
我不由一惊,假装低头喝酒,飞快往金莲脸上瞟了一眼,只见她脸色苍白。心中凛然:想不到这事竟传开了。转念又想:这也算是一个大新闻了。此间街坊,本爱嚼舌,传了开去,也属正常。隔得三五日,也便淡歇了。
便装作不以为意,答道:“确有此事。那人唤作西门庆。专是个采花摘柳、欺辱良家的浪荡儿。却正是该死的人!宵小鼠辈,何足挂齿。”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便打算将话题带开了去。
忽听得一个声音阴恻恻的说道:“该死的人,可不止西门庆一个。”
我大惊失色,手中酒杯拿捏不稳,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诗曰:
雨露浓稠贪欢处,利剑悬头犹未知。
三千脂粉仍恨少,不知已近葬骨时。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