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夏天,我失恋了。她叫维,文静而优雅,细腻并且善感。多数情况下我显得有些粗线条。我觉得是这些性[var1]格让我俩失于和谐。我总无法听懂她所倾吐的弦外之音,这多少让她失望。
闻琴而知雅。我无法达到这样的境界,所以维离开了我没有什么怨言,这不是她的错。
不过我却走不出来,我迷失在曾经的风花雪月里,我太爱她了。也因为我爱她,所以……,所以我不能给她的,希望有一个人能给她。
虽然是这么开解自己,不过,我还是颓废。
失去我的初恋这阵子举步维艰。有一次在街上望见街对面维的背影,和一个阳光一般灿烂的男孩笑语殷然。一霎那,人潮滚滚的街道恍若深沟。维,我在心里轻轻呼唤。
从那以后我又染上了烟酒。打开酒瓶,我看见一团烟雾从瓶里涌出来,化作一个丑陋的魔王,说,你把我从瓶子里救出来,我会实现你的三个愿望。现在,你来许愿吧。我呆呆地看着魔王,却看着魔王渐渐变成维的身影。我猛然惊醒,看着墙角的蜘蛛网,暗暗寻思这梦境的来历。
第二天回到公司想和经理请个假,经理叫我写张请假单。我转头写了一张,请假一个月云云。经理看了马上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想去旅游,经理说不行,现在这么忙碌,一个月的时间绝对不行。我二话不说,回到办公室写了一张辞职书递给经理,头也不回就走了。
我的家境尚可,不缺我这份工资。可我回到家就后悔了,自个儿嘲笑自己的冲动,一点懊丧一点挫折一点失落就让我沉不住气,不就是失恋么?何苦把什么都扯到一块去?
风花雪月为何不能天长地久?很久就听说过云南的风花雪月,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我简单收拾一下行装,买了一张到云南的火车票,带着朝拜的心情上了火车。
因为出发的时候比较匆忙,已经没有卧铺了,所以买了一张站票。上了火车看到挤满人头的车厢着实吓了我一跳,别说座位,连站立的地方都成了问题。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蹲下,和身边的旅客拉起关系来,听说他到贵阳下车,说好到了贵阳把位置给我。不久,闭上眼睛摇摇晃晃地随着火车碾击铁轨的节奏在耳边奏起了莫扎特的小夜曲。
半夜的时候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旅客下了一批又上来了一批,不过总体来说渐渐地少了很多,空间和原来相比开阔了。我从行李包拿出杯子去打开水,回来的时候发现我原先蹲坐的位置多了一个身穿鲜红外套的女孩子,在打量着四处的环境。我远远地拿着杯子一面湿润自己的喉咙一面舒展着酸累的双腿,火车外面黑乎乎的,看不出什么世道。
那女孩子和到贵阳下车的旅客攀谈起来,然后我看到他两个时不时回头看看我。我把头投向深邃的夜。那女孩子有点失望,提着行李挤过另一节车厢。我走回原来的地方,继续蹲下,美美地喝了一口水,想象着失意而孤独的流浪究竟用什么方式等待着我。
车到了贵阳,贵阳那友好的朋友把我叫醒,和我说再见就下车了。当我的屁股沾在座位上的时候,一种舒适坦然地从双腿蔓延到心窝,我喃喃地说着:感谢贵阳,感谢贵阳人民。我才坐下来十来分钟就有好几个人问我要到哪儿下车,我心安理得地回答,昆明。然后用幸灾乐祸的微笑礼貌地目送询问人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