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逃出生天

　　「这是哪里，灵蛇呢？」

　　兰俊航知道自己落入沟中的时候摔断了腿和肋骨，可摸了摸腿和胸口，除了四肢有一些发麻，断掉的骨头居然奇迹般的好了。

　　「你落马后身受重伤，灵蛇还以为我们跌到沟里摔死了，没找到我们，只得离开。这山洞里有治伤的奇药，若没有这药，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救你，不过……好在，都过去了！」

　　李云馨可不敢将这段时间的真实情况告诉兰俊航，只能扯了个谎，好在兰俊航发烧昏迷并不知道山洞中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情，自然相信了李云馨的话。他叹出一口气，给李云馨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终于分了开来，这时候李云馨却见兰俊航直直盯着自己的肩膀：「你肩膀上是什么。」

　　「啊？」

　　还未等李云馨反应过来，她肩膀上的「东西」已经快速的爬到自己手上，原来是一只地蚕的幼虫，也许就是刚才她路过虫卵破壳的地方时粘在她身上的。不过这个老鼠大小的幼虫对李云馨十分亲昵一直在她手腕见爬上爬下，就像顽皮的孩子。

　　「刚认识不久的小虫，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书里也没见过。」

　　稍微思索一番，李云馨就放弃了将幼虫还回去的想法，且不说这幼虫愿不愿意离开，要是里面护崽的地蚕扑过来对着兰俊航猛啃，李云馨可不敢想象这可怕的事情。

　　「罢了，喜欢就带着吧。」

　　兰俊航点了点头，语气谨慎：「外面停着已经消停了，魔军应该早就离开。但我们得小心，不能大意。」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本来下意识想要披甲的他，最终只是任由它堆在一旁，轻轻抚摸着铠甲的表面，上面满是血迹和裂痕，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兰俊航轻轻抚摸着铠甲，眼中闪过不舍之意，这次卸甲，恐怕终其一生也无法再披上，最终还是决定将它留在了山洞中。

　　「阿航……这些铠甲……」李云馨走到他身旁，低声问道。

　　「这东西不能穿了，铠甲太重，行动不便，而且穿这个容易暴露身份。我们现在的最重要的是逃出去，不能冒险。至于银龙枪……」

　　他将银龙枪取来，端详一番，枪身依旧闪烁着寒光，最后，兰俊航决定还是将它扛在肩上带走。李云馨看了一眼铠甲，又看了看兰俊航，但最终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来到洞口，兰俊航示意李云馨先停下。他探出头，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山洞外一片寂静，只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兰俊航仔细听了一会儿，确认没有野兽或魔军士兵的踪迹后，这才回头对李云馨说道：「安全，出来吧。」

　　李云馨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走出山洞。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李云馨忍不住眯起眼，深吸了一口气。

　　「可算是重见天日了！此地不宜久留，得尽快离开！」

　　兰俊航没有放松警惕，没有立刻动身。他的目光扫过四周，落在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中，眼中闪过悲怆之色。

　　「云馨，等我一会儿。」

　　「怎么了？」李云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你的战马？」

　　兰俊航点了点头：「灰风乃是父亲交给我的，与我一同长大，早已情同战友。我不想让它就这样曝尸荒野。」

　　「没关系，阿航，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小心翼翼地来到灰风跌落的那条沟壑旁。沟壑中，灰风的尸体早已不见，只剩下一具带着龙头和马鞍的森森马骨。骨头发黑，显然是中毒而死。

　　兰俊航站在马骨前，久久不语。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马鞍：「灰风……是我对不起你。」

　　「阿航，灰风是为了救你我才牺牲的，若它在世，它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自责。」

　　李云馨走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唉，罢了！」

　　兰俊航长叹一声，声音中莫名哽咽起来：「与我并肩作战的弟兄朋友，大多已经尸骨无存。唯一还能找到尸骨的，就只剩下灰风了，若是来日能够回一趟安陵城，他们的尸骨我都要一个个收拢回去！」

　　「不过……」

　　李云馨低声道：「凭借我们两人也无法移动它，不如就地葬了，也好让它入土为安。」

　　「……好！」

　　兰俊航呆愣半晌，用力点了点头。他上前摘下马鞍上的布袋和整卷铺盖，布袋里面装着一些干粮、银钱，应该足够他们在路上使用了，至于铺盖，兰俊航将其包在银龙枪上，让其看起来像一条普通的木棍或者扁担。兰俊航将布袋和银龙枪放在一旁，李云馨则将幼虫放在布袋上，随后两人一起用树枝和石块挖了一个浅坑，忙活了半天，终于将灰风的尸骨埋入土中，堆砌了一个简单的坟包。

　　「灰风，你尽忠了！若有来世，本将军定会再与你并肩作战！」

　　「灰风一定会安息的……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像什么样子？」

　　「我在哭么？」

　　说是这么说，可兰俊航的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扛起银龙枪和布包，兰俊航转身看向李云馨：「我们该走了。」

　　地蚕幼虫乖巧的顺着李云馨的手爬到他的肩膀上，与她一起最后回望了一眼灌木中的山洞，想起与地蚕交配的那段难熬时光，李云馨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兰俊航拉起李云馨的手，小心翼翼地攀上沟壑，离开了这个地方。虽然已经可以看到官道，可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里也不知道是在中州什么地方，只能凭感觉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后，李云馨突然开口：「阿航，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一下，也不知道关将军她们逃出去了没有？魔国肯定不能待了，得想办法回梁国，最好能联系军中其他幸存的弟兄。」

　　远处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车轮声。兰俊航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老汉驾着一辆破旧的驴车，慢悠悠地朝他们驶来。老汉头戴草帽，脸上布满皱纹，手里握着一根鞭子，嘴里哼着小曲，显得悠闲自在。

　　兰俊航心中一喜，连忙挥手招呼：「老爷子！老爷子！」

　　老汉听到喊声，勒住驴车，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两人，疑惑地问道：「后生小娘，这前后都没人烟的，怎么走到这里了？」

　　兰俊航走上前急忙道：「老爷子，实不相瞒！我们本来是去投奔亲戚，结果马跌到沟里了，只能用走了。」

　　老汉盯着兰俊航看了又看：「后生，我还以为是个和老汉一样岁数的，可听声音又不像，没想到真是个后生！诶，你的头发怎么都白了，老汉活了那么大岁数，都没有那么多白头发！」

　　兰俊航长叹一声：「家门不幸，一夜白头！老爷子，实不相瞒，本家家业因为战乱尽毁，家中亲人也在意外中身陨，现在就余下我与舍妹两人。所以只能去投奔亲戚了！」

　　这样一听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这段时间的战乱让不少人意外死去。老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嗨，算老汉多嘴！上来吧，老汉捎你们一程！离这里最近的大城就是临津，有好几百里路，你们不会是去临津投奔吧！」

　　兰俊航和李云馨对视一眼，后者急忙答道：「对，就是去临津，听说那边现在是魔国治下了！」

　　老汉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挥了挥手中的鞭子：「要老汉说，你们最好还是别去临津！什么安居乐业，共享太平，都是放屁！简直比梁国原来的官差还要坏，这些牲口应该下十八层地狱！去年那些征税官过来，一个个和土匪强盗一般，开口就要老汉两百只羊！老汉只能将手中所有的羊都赶过来，然后跑得远远的。听闻魔国那边前几日又打了个什么大胜仗，好像把梁国的一个女将军抓走了。那女娃要是落在那群畜生手里，嗨！」

　　女将军？

　　有名的女将军除了关风月还有谁？看来关风月突围失败，已经被俘！兰俊航听到这里，眉头紧锁，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李云馨见状，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冷静。他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将自己的火气压了下去，低声说道：「老爷子，你就只管赶车送我们到最近的镇子就好，临津城我们是不得不去！」

　　「你们真要去临津？」

　　「老爷子，您只管驾车，我们不会白坐你的车的！」

　　说罢。兰俊航排出十个铜板递了过去。

　　「你这后生，咋就听不进去呢？」

　　老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没收钱。他用力挥了挥鞭子，毛驴嘶叫一声，驴车的速度稍快了一些：「苛政猛如虎！临津是险恶之地，老汉也留不住你们，后生小娘你们自己可要当心！」

　　兰俊航和李云馨坐上驴车，老汉一边赶车，一边絮絮叨叨地讲述着魔国的种种恶行。兰俊航听得心中怒火中烧，但脸上却不动声色。李云馨则时不时插话，试图缓和气氛。

　　驴车颠簸了不少时间，约莫半个时辰后，太阳已经升到最高处。前面远远看到一个有人烟的小镇，老汉见状，将驴车在小镇外停了下来。他指了指前方：「喏，到了，这就是最近的镇子。老汉讨厌那些魔国官差，不想和他们折腾，就不进去了！」

　　「多谢老爷子。」

　　「别谢了，没事！后生小娘，老汉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临津城……唉，你们自己保重吧。」

　　说完，老汉挥了挥鞭子，驾着驴车缓缓驶离，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小路上。

　　「阿航，你真要去临津？」

　　兰俊航和李云馨站在这个叫古水镇的镇子入口，远远望去，镇子虽小，却人来人往，显得颇为热闹。

　　「所谓的女将军，大概率就是关风月！她若被俘，天衍神女恐怕也危在旦夕，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关风月本就与情定，毕竟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再者那娇弱的天衍神女，二人若是双双被掳走，不知道在魔军中会遭受怎样的折磨！兰俊航深吸一口气，道：「既然魔国大胜，必然要回临津炫耀一番，若能有机会救出来那边最好。就算一时没办法，临津是魔国的国都，消息灵通，至少能先打听关将军被关押的地方，再想法子救她，总会有办法的！而且云馨，古来至今都是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难以被人察觉！」